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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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知何为蛊?”

    “蛊?大概是些驱虫弄物的把戏吧。这毒虫毒之,蛊自是要得人命的。”

    “非也,蛊以三虫为首,以血为皿,大物相生相克,包括这小虫儿,但绝不限于这小虫儿。依靠着毒虫之毒的蛊尚为下蛊,蛊术千变万化,绝不局限于任何物质,活的,死的,已有的都不是学习蛊术的最高境界,这最尚之法不是制蛊,而是创蛊。”

    “那如何创蛊?”

    “创蛊,必要三点,一是基础,这也是我能教与你的,二是天分,说来我收你为徒自然也是看得了你的天分,这三嘛,就是运气,就算是你拥有了前两点,但是若没有这运气,怕也是难成大业,十蛊九丧,这创蛊几率微乎其微。不过现在时间紧迫,我先叫你一些你现阶段可以掌握的蛊术,这其他术数,还看来日方长。”

    淮京西面外围有一个两股村,村子不大,人迹稀罕。

    过了村子就是香河六道的郊林。

    习得蛊术,环境是至关重要的,第一要有自然之境,取得这天材地宝,二则是,要闲淡安静。

    曲相湘一行人从客栈搬了出来,在这两股村找了一间还算开阔的小草屋。

    曲相湘几乎几日未出的这屋内。

    西魅和钩吻也从未进去,只是她们每天都能听到曲相湘和北桃待的屋子里传出排山倒海的叫声,当然始作俑者皆是来自与曲相湘。

    再过几日连这叫喊的频率也逐渐变少了。

    “知道我说你修习蛊术天分绝决之处在哪里么。”北桃手里拿着一只看起来绝非善类的黑色蜘蛛。她诡异的笑着,然后把玩着蜘蛛,一步一步的逼进曲相湘。

    曲相湘这几日的经历可谓是惊心动魄。

    北桃说,驱虫幻蛊,首先就是要与这虫子打交道。所以这几日她睡觉的塌,洗脸的盆,吃饭的碗,栖坐的椅皆是满目的虫,各式各样千奇百怪。

    有些看上去还好,有些狰狞可怖,叫不出名字来不说,听闻北桃说,被这些虫子咬上一口,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知。”几日的相处,曲相湘已经渐渐的能接受了,其实她中间也被不知名的虫子咬过几次,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她居然一直都相安无事。北桃步步向她逼近,却也不见她向后退的半步。

    “那你还记得,我之前与你说过,蛊以何为皿么?”北桃伸出手,额首微微一动,示意曲相湘接过这可怖的蜘蛛。

    尽管能能接受几分,可是看着这半掌有余的硕大蜘蛛,曲相湘还是迟疑了一下。但是这个时候的她怎么能退缩呢。她的父亲还现在宫闱的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她双眼一闭,心下一横,便伸出了手去,然后咬了咬牙,挤出四个字说:“以血为皿。”

    “没错。”

    这硕大的黑色蜘蛛从北桃的手上爬到曲相湘的手上,从她的掌尖一直向上爬,到掌心,到手腕,在脉搏处停留,然后俯头伸出獠牙,在曲相湘的脉搏上,用力一叮。

    “啊!”曲相湘吃痛的叫了出来。

    “恭喜乖徒儿,你得到了人生的第一只蛊。”

    什么,曲相湘还沉浸在被这大蜘蛛咬上一口的痛苦中,突然听的北桃这么一句话。她猛地睁开了双眼,看见那只大蜘蛛竟然一动不动的趴在她的掌中。

    她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戳了戳。那黑蛛仍然毫无反应。

    “它是死了么?”曲相湘抬头看了一眼北桃,满眼的好奇。

    北桃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说:“非也,它现在就是一只蛊了,你制出的蛊。”

    “为什么它咬了我一口就变成我的蛊了?”曲相湘还是很不解。

    “因为你的血就是天皿,在蛊门里说,你的血就是圣血,如果蛊门还在的话,怕是你一定会成为她们的圣女的!”

    蛊门?天皿?圣血?

    曲相湘听的仍然一头雾水,她对江湖上的事了解的太少了。单单是这么一听,完全不知北桃所云何事。不过她大体上能知道就是说她天赋异禀,很厉害的意思吧。

    后来几日曲相湘的蛊术如日精进。

    曲相湘问北桃怎么看的出她的血液异于常人的。

    北桃说因为曲相湘的体内居然同时存着两只蛊。

    一蛊是当日长安予她种下的血蛊,一股是后来南缺给她种下的同心蛊。

    而后她也知道了,那日钩吻将她劫走,南缺救他时是为何受伤。

    同心之蛊,母蛊子蛊生生同心,子蛊以血引路,方能寻得母蛊。

    早知南缺武功盖世,一般人伤不得他分毫。原来全是为了找到曲相湘,自己割了脉,放了血。

    也是那是曲相湘才发现自己腕出不知何时若隐若现了一朵慈姑花般的红色印记。

    北桃说,寻常人一体一蛊,无论益蛊毒蛊,一般人的体内只能放下一只蛊,若是强行种下两只,两蛊便会在体内相悖,最后血脉逆行,爆体而亡。

    而曲相湘被种下两蛊居然相安无事。两蛊在曲相湘血脉内和谐相处,共生共存,这就意味着曲相湘的血脉绝非常人。

    这同心蛊其实还好,因为它属于共生蛊,本身就是比较温和的蛊种,可是曲相湘体内的另一种蛊,则是蛊中最为霸道的血蛊。这种蛊术已经失传很久了。

    说起来曲相湘似乎知道她的血脉为什么异于常人。因为她自打娘胎起就吸收了无数的天材地宝。

    她的娘亲在怀她的时候,身体已经气若悬丝。为了保住她,终日以大量珍惜药材为食。怕是其中有多半药性都被还在腹中的她吸收了去。这也就是为什么常氏在还未生下她便病逝,太医们剖腹取子,曲相湘还能得以存活的原因吧。

    想到这里,曲相湘不仅感叹,都说造化弄人,她这一生未曾见过一面的母亲,居然留给她这一生宝贵的融于血脉的财富。

    时隔半月,恍如隔世。

    曲相湘再见到外面天日的时候,已经七月底了。

    她疲倦的打开草屋的门,想是再看一眼这久违的阳光。

    一开门。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她的视线。

    午后的阳光披洒在他用黑色发带束起的黑发上,泛着光,刺痛双眼。

    依旧是那许久不变的黑色装束,背上背着一把沉重的剑,与这光分离开来。他倚着门前的石沿。双眼闭合,刚毅的面孔比上次一别显得憔悴了几分。

    曲相湘痴痴的看了他许久。

    终是不忍心叫他起来。想起桃姑与她说的同心蛊的事。曲相湘之前所有的怒火,在看到这张安静的睡眼时一股脑的全忘了。

    南缺本就是凭着一纸契约才保护她的,做到这般,算是仁至义尽。

    偶有一阵风,吹起了她眼前的鬓丝,曲相湘转身回到屋子取了一床被子。用力的抖了抖生怕还有一只虫子扰了他的梦。

    她蹲下身,将被子轻轻的盖在他的身上,然后欲起身离开。

    可是忽然从被中伸出了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一把扼住了她纤弱的手腕。

    然后这只手一用力,拉得她直接跌入了他的怀中,她的脸埋在他的肩上,她的颊贴在他的耳畔。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呼吸。还有他微微张开嘴,吐出的气息吹过了她的青丝的感觉。

    他的怀中不似他的言行那般冰冷。

    她就这样伏在他的肩上,听着他声若蚊蝇,吐着气,声音有些沙哑的说了一声:“抱歉。”

    木质的车轮,在乡间这算不得平滑的石子路上碾压,发出的声音是吱吱作响的。

    当这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戛然而止的时候。空气中传来的是一种浑厚稳重深沉的声音。

    这个声音幽幽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打搅了。”

    曲相湘惊得,一瞬间把头从南缺的肩上抬起。看向这声音的来源。

    在院子的中央。一个穿着白色长袍,气质温婉如玉的少年,静坐在一架木轮之椅上。少年的青丝半束在后面,整张英俊的面容暴露在阳光下,这张脸又是一张让人惊艳的脸,若是说南缺是剑,风飒凌然,那么他便是玉,温润无暇。这张脸和他的声音都是给人一种会心的温暖。

    少年的目光也是柔情似水,眼眸中泛着深情,笑颜中透着宠溺,他毫不避讳的凝视着着曲相湘。

    曲相湘刚从南缺的怀中挣脱开来。刚刚本就是羞得发聩的举动,居然还被人瞧见了去,一瞬间,曲相湘的脸上就再也挂不住了。瞬间表上了一记绯红。

    但是比起害羞,园中陌生的少年更是惹得他好奇,她好奇的对上了院中白衣少年的目光。她有些读不懂那初次见面的少年为何对她流露出那般神情。

    然后她便听得他温柔的说:

    “相湘,好久不见,我是齐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