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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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相湘许久没有住过这种高床软榻的屋子了,虽然在璇玑阁住的南缺的岚柘殿也算不错,不过璇玑阁的塌与淮京的塌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这里虽不是相府,但是大体上都呼吸着同一片空气,竟然让曲相湘有一种安心的如同家一般的感觉,可是这一夜曲相湘却怎么也睡不着。

    因为她无法预料今夜过后,会发生什么。

    曲相湘的夜无眠,屋子点着香又让他觉得沉闷,她简单的披了件袍子,就走出了们,却发现院子里还坐着一个人。

    月白色的衣衫,与一头乌黑垂下的长发,竟在月光的魂萦下像是发着光,竟夺有些夺了曲相湘的眸。

    其实她有很多机会可以见上他一面,在皇帝赐了婚的那天,在他写给她信的无数个日子里,在他披甲上战场的全民送行的那天,她都可以或近或远的看到他一眼。可是她都放弃了。

    齐梁的老人多说,订了亲之后男女双方不要见面,这样当掀起盖头,望见对方的那一眼,才会留下永恒的记忆,矢志不渝一生。

    曲相湘本是不愿多信这些的,可是她却轻信了这矢志不渝的一生。

    等来的却不是一声的相守,因为他根本来不及掀起她的盖头

    “宫中流传着很多二殿下的画像,小姐要不要拿来一幅。”

    “算了,大概是无缘。”

    三年前椿怡这样问她,她嘴上这样回答。

    可既然无缘,三年后的再相逢又算的了什么呢。

    正当曲相湘望的齐煊的背影出神,却不见得他空出了双手,轻轻的转动了轮子,侧着身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曲相湘。

    突然间脸上挂满了宠溺的笑容:“相湘要不要过来喝一杯茶。”

    曲相湘本是发着呆,可慌神回来看见了齐煊笑魇如花。一瞬间更是失了魂,然后下意识的应了声:“啊?嗯,好好。”

    似乎同手同脚的就走了过去。

    更是惹得东暄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他弯下腰扑了扑前面凳子上的灰尘。看着曲相湘僵直的走了过去。然后有僵直的坐下。

    “明天要进宫了,担忧的睡不着觉?”东暄一边询问着,手上一边摆弄着茶具。

    曲相湘终于缓过神来,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歪着头问:“二殿,哦,不齐,也不对,东。。。额。。。。你也担忧么。”

    现在的曲相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眼前的这个男子。无论是什么都会觉得有些许的怪异。

    “不是哦,我知道你肯定睡不着,所以我在院子里等你。”齐煊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也没有看向曲相湘,可是曲相湘却感觉时刻被人注视着。

    听璇玑阁里的人说百晓圣使料事如神,如今连她睡不安慰都猜测得到么。

    “今天我五弟说的话粗鄙了些,你别往心里去,我带他道了歉。”

    “无碍。”曲相湘目光始终不敢放在齐煊的脸上,那张三年前没来得及看上一眼的脸。

    齐煊手边的茶在娴熟的手法下,慢慢的韵出了茶香。

    曲相湘怕的气氛尴尬,便是硬生生的扯出了个话题:“你,很爱喝茶?”

    “不是喜欢喝而是喜欢泡茶的过程,茶道讲求和敬清寂,大多数时候能让我心下落得清静。”齐煊抬手奉了一杯茶给她。

    曲相湘接过,然后将茶汤倒入品茗杯,清嗅问其香,铮亮了眼睛,然后骤起袖口,倒不像是品茗的那种,而是像是在饭馆点了一壶好酒,端起碗就是一饮而下。

    “你真的很不一样。”

    “什么意思。”曲相湘的嘴很小巧,一饮而尽的后果就是嘴角流出了许多茶汤,她翻翻身上,发现穿的单薄,未带上帕子,索性就抬起手在嘴边糊抹了两下。听得齐煊吐出这么一句话,完全不知所云。

    “不像是世家的女孩子,又不像是跑江湖的人,懂得茶道偏偏像个街井小民一样饮茶。丝毫不顾形象不拘小节。”

    “呵呵,你到是说的客气,若是我父亲,就会指着鼻子吹着胡子对我说,看看你,哪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曲相湘学着她父亲的语气,一秒变脸,场面着实有些泛着趣。

    齐煊看着她也无奈的笑了笑:“非也,我倒觉得像是个食得人间烟火的仙女。”

    曲相湘抬首,看见了他眼眸中生出的柔情蜜意,瞬间涨红了脸,避开了齐煊的目光,勉强笑了笑,刻意的避重就轻:“怎么你们璇玑阁的人都喜欢用仙女这个词形容别人么,从小孩子到堂堂的圣使大人。”

    曲相湘知道齐煊这个人总是把自己所有的情绪藏的很深,唯独对曲相湘的感情,从来不的半点隐匿,无论何时,他总是一脸深情,满是宠溺的看着自己。

    若是没有三年前那场战争,若是齐煊顺利的迎娶了她,若是她现在是当当正正的二皇子妃,沉浸在这种柔情中的她,应该会是很幸福的吧。

    可是历史发生了,就不会再改编,现在是三年后不是三年前。

    三年后的自己面对着三年前的故人始终不知该如何适从。

    “相湘,若是如今,若是我再向你求亲,你可还愿嫁我。”

    曲相湘刻意的回避,可齐煊终还是问出了口。因为这个问题沉寂在他心底整整三年。

    哐当。

    曲相湘本是想取一杯茶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哪成想齐煊这句话一出,惊的她一下子碰到了眼前的茶杯。

    茶杯里的茶漫在桌子上,顺着桌沿,一滴一滴的滴在她的裙子上。

    她手忙脚乱的扶正了杯子,然后起身扑了扑看了看浸湿的裙摆。

    夜晚的风很凉,本就穿的不是很多的曲相湘,裙子上有染了一片水。风透过浸湿的裙摆,侵入曲相湘的肌肤。格外的刺骨,格外的冰冷。

    她现在觉得自己坐立难安,看着自己湿透的裙子,索性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裙子湿了,我回去换一身衣服,天色以晚,我们明日还得入宫,今日就早些休息吧,晚安。”

    她刚欲转身逃离这个场合,她的玉手却传来了温热的触感。

    齐煊转过轮椅,轻轻的拉住她,但是随即立刻放开了。他低沉着嗓子说道:“没关系,现在也还不急,但是我会一直等,等你告诉我这个答案,晚安。”

    曲相湘回到屋子里,慌张的关了门,倚在门口,身体渐渐的顺着门滑下,最终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用以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隐约的听见门外响起了一阵箫声。很熟悉却想不起何时听过的箫声。

    熟悉又有些陌生,因为即使是箫同曲,奏者心境不同,吹出来的曲子皆是不同的,曲相湘听得这箫曲熟悉,可是却忘却了曾经他奏它是什么样的情景。

    室内的烛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

    她看不清周围任何事物,只是忽然感觉到眼前像是站着一个人。一个让自己突然定下神安下心的人。

    忽然她感觉到身上被什么东西盖住了,她伸出手摸了摸,像是一间衣服。

    眼前的人也张了张嘴,还是那熟悉的冷漠的语气:“快把干的衣服换下来。”

    “南缺,你怎么在我的屋子里?”听到了声音她更确信了是他,那种疑似的安心感变成了确定的安心。

    他只是淡淡的回答:“因为我要形影不离的保护你。”

    “那你怎么不点灯。”

    “你打算开着灯换衣服么。”

    听得这句话,曲相湘本是平复下来的心情,瞬间又便的不平静,脸从脖子涨红到耳根。

    “哦。不。好,我去换衣服”她迟钝的应了一声。

    她起身走到了床上。其实床上是有床缦的就算开着灯,也是可以避开视线的。可是似乎是灭了烛火更让人安心呢。

    “南缺你一直都在么?”曲相湘心想着,南缺知道自己的裙子湿了,说明了她一直都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吧。

    “嗯。”他应了一声:“在更接近月亮的地方。”

    更接近月亮的地方?曲相湘刚听得时心下生疑。可是忽然她想起那日在郊外的小草屋。她睹月思亲。南缺带着她飞上了屋顶,在屋顶上他问,南缺缓缓的伸出手,一只眼闭上,睁着一只眼比量这月亮的大小。问她说:“大了么。”

    原来他一直在屋顶默默的注释着自己。

    原来他现在说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自己也猜的出来。

    原来有他再得地方自己会异常安心。

    可是,三个月,他只是她三个月的侍卫而已,而这三个月好像转眼就快过去了呢。

    空气中突然间弥漫了一股很清淡的味道,几乎混揉于空气之中,可是这淡淡的味道仿佛就在她身边,她换好衣服拉开了床帐,四周依然是一片黑寂,但是床头的柜前却亮起了一点星红,不是燃烧的红烛,而是一根烧灼的香。

    “这种味道我仿佛在岚柘殿闻过到过。”曲相湘躺在床上渐渐生出了困意。

    “嗯,这是我殿中常点的一种安神香。”

    曲相湘并没有听到这句话,因为在这只安神香烧起没多久的时候,曲相湘就已经睡着了。

    南缺替她盖了盖被子,然后席地打坐在曲相湘的床前。

    西魅秘制的安神香真是良剂。南缺听得曲相湘因为明天入宫的事睡不着,马上就去找西魅讨了去。没想到曲相湘刚闻着就睡下了。可是这香他也燃了许多年,为什么从来就没有睡的安稳过呢。

    只要一睡着,他就会开始漫无止境的做同一个梦,看不清,又醒不来的梦。